雪拥蓝关

【双花/孙肖/喻王】他在灯火阑珊处(1~3)

又名:孙家兄弟相亲记

本章主双花




1
“说吧,喜欢什么样的?”
叶修吐出一口烟,顺手弹了弹烟灰,发问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高深莫测的人贩子。
“活泼的?安静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比你瘦的比你壮的——不过这可能不太好找,不知道前两天新来的那个姓韩的小伙子你……”
“打住打住,”孙哲平皱着眉止住了他的长篇大论,“怎么回事儿,别人不是说这个婚介所很随缘的吗。”
“哪儿能哪,这不业绩上不去被老板娘警告了吗,我就只能热情点了呗。”叶修换了换腿重新跷个二郎腿,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要什么样的。”

“就…男的。”
孙哲平思考了一下,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曾经一个少年的形象,影影绰绰,似有若无。
叶修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态,把名单哗哗哗翻过去好几页,严阵以待。

“长得干净的。”
少年的身形愈发清晰起来,他站在香樟下,晨光自碧叶间簌簌抖落,斑驳在他的校服衬衫上,青春意气干净而纯粹。
叶修不假思索地翻过了魏琛那页,继续严阵以待。

“别太闷的。”
记忆里的人影跃动起来,有风拂过少年的额发,他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对孙哲平灿烂一笑。
春风十里渡,碧云坠地有声。
抱歉了周泽楷,叶修熟练地又翻过了一页,依旧严阵以待。

“笑起来好看的。”
鲜明而炙热的回忆里,他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严阵以待的叶修抬起头,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了,差不多这样就行。”
没了,他的回忆定格在年少时的惊鸿一面里,再没了后续。

“啧,看不出来老孙你要求这么低啊。你条件不差,不再多想想?”
“不了。”孙哲平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没办法,家里催婚催得紧,就这么着,先应付着吧。”
这话很稀奇,一个容貌出众、经济优越、择偶要求还极低的青年居然会沦落到被家里人催婚的地步,怎么想都不正常。
索性叶修很懂分寸,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行,这是资料,你要觉得没问题的话回头我安排了见面细则发给你。”
“嗯。”
孙哲平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应了声,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照片旁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字:
喻文州。

孙哲平推门出去,突然在走廊里见到了个熟人。
“小肖?”他认出了这是自己新聘的秘书。
“孙总好。”肖时钦也有些惊讶,随即温和地冲他笑笑。
肖时钦本来习惯性地想客套两句,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起来。
若是在餐厅里偶遇上司,他还能正常地打招呼说“孙总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但眼下的情况,这句“孙总真巧,你也来这里相亲啊”他却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索性孙哲平没这么多弯弯绕绕,随便寒暄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2
叶修其人,乃奇人也。
叶父叶母纵横商业场多年,不说家财万贯,起码让叶修接了他们公司安安稳稳当一条衣食无忧的咸鱼是没问题的。
可叶修偏不。
在公司里呆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毅然决然递了辞职书。
孙妈妈问:“那不也挺好,他去干嘛了?打电竞?”
叶妈妈欲哭无泪:“真那样就好了,他…他跑去婚介所工作了。”
叶妈妈含泪控诉:“你说我哪亏待这个狗儿子了他要这么想不开,现在我看着他老大不小个人,工作嘛工作奇奇怪怪,对象嘛对象毛都没捞着一个,平时还个把月都不肯回家,我为他愁的鱼尾纹都多了两条……哪像你家平平和翔翔,又懂事又不要你操心……”
孙妈妈想起自己那个“长这么大对象毛都没捞到一个”的大儿子,又想起那个“又懂事又不用操心”的小儿子。
孙妈妈若有所思:“你刚说你儿子去哪了……婚介所是吧?”



3
孙哲平提早五分钟到达餐厅的时候,喻文州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
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曾说过,见面会特意早到很久的人,都不简单。
“抱歉,让你久等了。”伟大的哲学家孙哲平坐到了喻文州对面。
“不会,我也才刚到。”喻文州的嘴角保持着礼貌的弧度,客气地把菜单递给孙哲平,“我刚刚先点了些菜,孙先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再让他们加。”

孙哲平漫不经心地看着菜单。
接管公司这么久,他多少练出了些看人的眼力。
叶修在工作方面确实很靠得住。名叫喻文州的青年面容清俊,沉稳又玲珑,笑起来温润如玉,似乎完全符合了他提出的要求。
他理应满意了。
可是他真的满意了吗?

孙哲平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叶修问起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时,他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曾经的那个学弟。
初见学弟的时候,他正将近毕业,课业缠身。
从小孙哲平就被父母倾注了过多的期待,在弟弟被无拘无束地放养的时候,他却在学着一个人扛起所有的担子。
可有些人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香樟树下的少年刚巧留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朝他灿烂一笑的须臾之间,孙哲平忽然觉得,他的压力好像一扫而空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孙哲平仅有的那一点浪漫主义的情怀,大概全部用在了与学弟的初见上。
孙翔看的漫画里有句话,当你开始留意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越来越频繁地看到他。
他开始会在新生活动的队伍里看到他在和同学的谈话间笑得开怀,在篮球赛后的队伍里看到他擦着汗笑得张扬,在月考后的光荣榜下看到他笑得骄傲。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他,他都是一副笑容灿烂的样子。
越是黑暗,就越是渴望光明。在那些个负重前行的日子里,孙哲平自己都没发现,他喜欢惨了那个少年的笑容。

这段开端没头没脑的往事,不出意外地有一个没头没脑的结局。
毕业的那天,孙哲平没有再见到那个学弟。
学校里的那棵香樟仍是郁郁葱葱,像极了初见那一日。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孙哲平从小到大收到过很多人的示好,他都回应得不冷不热,偏偏对这么一个从没有对他示好、没有跟他说过话、连名字也不知道,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孙哲平的存在的人,孙哲平头也不回地跌进了他的笑容里,一眼万年。
可生活不可能永远让人怀揣着一颗浪漫主义的心。
毕业以后,他会有他自己的生活,工作,旅行,结婚,生子。
除了孙哲平的念想,他们再无交际。
那年香樟树下的相遇,就像黄粱一梦,泛着晨光的暖意。

哦不,也不算再无交际。
在毕业不久后同学聚会的聊天里,他才迟迟地知道了这个好看的、优秀的、爱笑的后辈的名字。
张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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